《月光下起誓》

——end——

【月光下起誓】

于锋X邹远

 

  •  时间轴第九赛季前期

 

曾信然坐在旁边喊:“队长你别小瞧我们邹副啊,他小球超厉害的!”

于锋拐个视线看见张伟也坐那儿笑就知道这话不是拿来诓他的了,扯着嗓子回了一句:“那羽毛球算大球小球啊!”

 

“你说呢。”

于锋回身看去,邹远脱了外套调整着护腕位置走来,接触到他的目光,回以一个笑容,眉毛刻意挑起分明是满满的戏谑。

“哇哦!副队发威了队长你小心哦!”

“远哥加油!”

旁边看热闹的自然是闭眼瞎起哄,不顾年纪胡乱地喊着,也就十来个人尖叫口哨声折腾得乱糟糟。

 

邹远掂了掂球拍,接住的时候略收调侃的态度顺势着力凌空一舞:“来吧。”

 

说小球厉害并不是虚话,但其实是有个特指的。那就是乒乓球。

以前在青训营的时候一有什么运动赛就推他出来,的确没输过。他也是真的喜欢的,下午活动时间经常能看他跟别人推球玩,偶尔没人时就对着墙拍。

 

百花青训营活动室现在还放着他的乒乓球拍。他其实不太喜欢回去那儿。大家都是坐冷板凳的,偏偏他被挑出来成为职业选手,再过去就免不了地添了“衣锦还乡”的味道。那个时候并肩坐在一起训练打对赛的人如今天壤隔开,任谁见了也不会好受。

张伟了解,拍拍他肩膀,喊之前张佳乐还在时候他的称呼,说过去看看也没有什么,没有什么说一个战队的队长从来不去青训营的。何况当时的人谁敢说还剩下几个。

 

当然现在他也已经不是队长啦。

邹远望着于锋唇角一点一点地往上翘。这个人突然地出现,突然地站到他对面,接住他每一个球,每一次球的回击都带了相当的力度,他接球的时候都真真切切地感受着存在。每一件事物的存在——球、于锋、百花。

不像他一个人在关了灯人全走的训练室拿着百花缭乱盲目地对着模拟系统扔手雷,那个时候他拼命地打着,到最后却好像什么都感觉不到——握着的鼠标、手雷、百花缭乱,甚至很多时候他关了电脑站起来都恍惚地在空中按着“W”才能上前开门。

额发全被汗水打湿,他视野有些模糊,但前方只同他隔了一张球网的蓝色身影还是可以看得清楚。最后邹远直接咧嘴突地加大力度赋予某种特殊意味一般将拍子猛挥过去。那声笑也被混在拍与球碰撞的声音里。

 

这个赛季快过半,经过开头几轮的跌宕,于锋和邹远的配合渐入佳境,带着百花战队也呈现上走趋势。周六和呼啸结束的那场他们取得了小比分胜利,周日回K市一般都是放大家去休整,队里的人就约着去体育馆打球。 

之前还在蓝雨的时候,黄少天是个好动的,队长喻文州又是绝对没精力成天陪着。所以下午训练后都是于锋在跟黄少天一起去篮球场。再加个郑轩宋晓,四个人对打刚刚好。

羽毛球也打,这个喻文州偶尔也会上场,慢条斯理地使着刁钻的角度把底下一帮队员逼得哭天喊地再放放水。

邹远当然不是喻文州,平日里为人处事都偏温和,握了球拍居然就带了凛冽的风格。只是队内玩闹性质的切磋,开始也没使全力,但棋逢对手实在对于锋胃口。汗水淌了满头,他看着邹远挥臂把球击回来,带起的风里好像挟了声笑,没听真切,加上视线里那人忽然绽开的笑容,晃神的结果当然就是没接住球。

 

但他没去捡,继续站在原地看着邹远,对方也回看来,视线像球一样被两人传递着。

能看出邹远体力是要逊一筹的,扶膝喘了两口气朝他喊:“于队好厉害啊。”

运动本来就满脸红扑扑的,再添上一点点红也没谁辨别得出来。但于锋自己肯定是不好意思再对着那张仰面的脸——以由衷的口气称赞着他的水平。还好旁边坐着围观的也开始叫喊鼓掌,于锋捡球,低头的时候趁机做了几个深呼吸以平复突然冒出的某些念头。结果回身挥拍,视线再次对上他觉得脸上比起刚才,还更热几分。

 

 

事实证明百花的副队的的确确就是要被队长压着的,赢家位子果然还是让于锋坐了。当事人倒没怎么在意,收拾收拾东西对一帮围上来提议聚餐的队员们努努嘴指于锋:“找于队啊,赢了不该他请客?”

于是一群人又哦哦哦地群魔夜行般穿街奔着夜市去。

 

大家随便坐,也就没什么“副队坐队长左侧”的规矩了。但邹远还是等于锋落座才选了个他身旁的凳子拉开。叫了满桌的烧烤,啤酒顾及着小年轻,也叫了几扎。席间于锋看他,他是没喝的,被问也不过笑道“习惯了”。

他猜从前百花的那双队长是滴酒不沾的,习惯大概也就是从这来吧。

 

 

出租车招来几辆,大伙挨个把自己塞进去,刚刚好漏下这两位正副队站在外头哭笑不得。邹远站在于锋旁边,落了一个肩:“那张伟哥你先带他们回去吧,我们再叫一辆。”

 

最后也没叫车,深夜十点在K市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晃悠。这些年被某些小清新文学带着,大批人跑这里来开客栈酒馆。民谣歌手从来不缺,一起站天桥上听了会,刚好是一首唱毕,话筒前的人探身跟凑得近的人笑谈几句,然后回去唱了这首。

倒不是民谣了,世纪初的一首老歌。

 

于锋一起跟着哼哼了两句,得了邹远惊讶的眼神立马羞赧闭口别了脸。邹远还要探头去看个究竟,那当然是扭过去连连避让。

对方这样再不依不饶就不像是邹远作风了,他转而立直了身算是休战:“于队你什么年龄还没听你提过呢。”

“干嘛啊。”还沉浸在方才,于锋别别扭扭地回着,“就不能爱好广泛些吗?”

 

“不是不是。”晓得人是误会了自己的态度,这下邹远解释起来也有些慌乱,“歌很好听,我也喜欢。我没有说什么年代的歧视啊...说歧视也不对...我是说...”

于锋本就不是小气的人,何况面前这位的性格才略一接触就知道是温软的,开口都忍不住带了安抚的成分:“我知道我知道。长你两岁。”

 

“啊?”解释的话被人突兀打断,没反应过来那句“长你两岁”的意思,邹远愣在原地,后来才意识到是在回答自己关于年龄的问句。自己愣着的当口对方的步子还在迈,连忙小跑一段跟了上去:“于队知道我多大。”

用的疑问句,口吻却是陈述的。

于锋等人追上来步调才又提回正常,被这么一问倒是换他脚步滞了一下,很快掩饰过去继续迈步装作随意的样子:“噢,队员资料我那有一份,看了就记住了。”

他还怕不够摆脱嫌疑,但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想摆脱的嫌疑到底是什么嫌疑,只是急于接着补道:“说起来张伟生日也是九月啊,跟我一样。”

 

这个就成功引开邹远注意力了,他想说些战队其他人,但先蹦进脑子里的就是唐昊张佳乐孙哲平。没有办法啊,他十几岁进百花青训营,跟唐昊一个宿舍,繁花血景如日中天。虽然后来没多久孙哲平就手伤退役,但那样浓烈的一个人,在每一个百花人心中留下的印象也是浓烈的。

邹远突然的沉默,于锋就敏锐地察觉到,扭头去看刚好又是邹远已经收拾好了情绪扬着笑抬头开口准备说什么。

这下两人撞上那笑都僵了僵。一个恍惚间某句话就脱口而出:“昨晚那通电话…是唐昊的?”

于锋刚说完就想吞回。

 

他指的是和呼啸比完回宾馆,邹远洗澡没接到,不依不饶响了三回的电话。邹远愣了下,踌躇着该回什么。

他当然知道于锋的意思不是在质疑些什么关于选手素养的问题,他和唐昊关系好在同期同队之间不算什么秘密,于锋来了百花之后应该也有听其他队员提过一星半点。唐昊也没说什么,扯些平常都会讲的日常,他当时还纳闷就为说这个连着拨了三回不至于啊,终于在最后话筒另一边的人才别别扭扭地嘟哝句加油,他还没反应过来疑惑是不是听错那人就给飞快挂了。当时夜深,他和于锋共住一间房,担心打扰别人,以及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也就没回拨。

邹远组织着语言想着怎么同于锋说,谁知道他又来了句“花灯真好看”云云把话题岔开,最后岔得远了他再回去提这事倒显得有些刻意,就给抛在脑后,跟着于锋往那条挂满花灯满是红粉的街道走去。

 

这一个晚上尽说错话,大概是运动过后身体上的放松就带了神经也跟着放松。最后两人默契地选择了安静,绕着河堤走走吹风即使不说话居然也没多尴尬。实在是夜深了才掐着末班的点上了地铁回去。

 

 

百花自迁到新亚洲体育城后宿舍就一直是两人合住一间。于锋来了当然就是和邹远同寝。

照理来说运动完又在外头折腾好一会,回来应该是沾床就睡的。但于锋睁着眼望着窗前倾泻的皎白月光清醒得不得了,上铺翻身的动静居然也是一直持续着。

 

那声低低轻轻的问句,如果不是夜里寂静,于锋就又要像那声笑一样地给错过了。

 

“没。”于锋应着,沉默了会搭着被子坐起靠在床栏上。习惯性地要去摸烟,又想起烟盒来的时候就被自己刻意地锁进柜子里了。毕竟这个舍友是不抽烟的,为表尊重他也从来不在寝室吸烟。指尖犯瘾,他蜷收捏在掌心又松开搭着床栏滴滴答答低叩着节拍,没叩一会就意识到寂静夜里这声音多么突兀就又收了手。

没事干于锋伸到床外借着月光打量着自己的掌纹:“你也没睡啊。”

 

邹远听出来那几秒下铺打的节奏是晚间听到的街头歌手反复吟唱的一句,他在心里凭着印象跟着哼,结果没一会就给终止。

他是睡不着,直觉下铺那个也醒着,就问了句,居然很快就收到了回应。失眠是他上个赛季的常态,但自从下铺睡了于锋后他睡眠也逐渐正常。

能明显感知到并不是因为焦灼和其他类似情绪,那这种失眠也就不担心了。他枕着枕头趴在床沿,下铺突然伸出只手来,在月光底下慢慢地翻覆。节奏缓慢光线平静,困意就突然地袭来,终于阖眼前视线里还是那张手掌。

 

上铺没动静于锋就猜邹远已经睡着了。但他还是没有困意,睁着眼开始想。从他和喻文州提离队意向的时候开始想,越想越细,想到最后连邹远每一下挥拍的神态都倒放。

他开始是在思考自己的转会,思考百花和荣耀;然后变成了K市众多风情街和独特的气候,最后就变成了上铺那位。

那是他的搭档,是他来百花最先熟悉最熟悉的人,很多人都爱将他们同张佳乐孙哲平放一起比,说百花的新老搭档。那怎么能一样呢,他不是孙哲平,邹远也不是张佳乐,他们搭档的日子也不会只有四年。

想到最后一个“不会”的时候他又有些迷茫,索性放轻动静掀了被子下来。月光太好,他搭档的脸面朝他枕着枕头睡得安静,把这画面照得清晰。

方才那些杂乱的思绪就全给他丢一边了,于锋只是笑,玩心起了仰头抬掌隔空比划,想象着有某种磁力吸引着,要把他带来这里。

 

那当然是的啊,四年哪里够,要久到,久到“邹远”这个名字跟着“于锋”一起,被任何人提起一个的时候,就不会落下另外一个,那才够啊。

那才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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